🍑百

“……啊，好像和大家走散了呢……”

结束了乌野三年级生的送别会已经是深夜了，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。旭和西谷回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，突然沉默了下来。

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西谷的声音：“旭学长怎么办？要回头去找他们吗？”

旭无奈地笑了：“还是算了吧，如果再见到他们，然后一本正经地道别，就感觉一切都结束了一样，太寂寞了……”

西谷不满地说：“太狡猾了旭学长，和我一起分别就不会寂寞吗！”

“…不、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
“啊！”西谷打断了旭的话，“现在要是被巡逻的警察发现，旭学长估计会很惨哦…这么晚了还带着现役高中生在街头游荡什么的。”

“…诶？”旭苦笑着说，“也没有办法啊…毕竟我现在已经是社会人了，而且还是这样的长相……”

听见这句话西谷马上撅起了嘴，一脸认真地反驳道：“才没有呢！旭学长一直都很帅的！发型也是，胡须也是！”

“谢谢你啊…西谷，你总是能说一些给我带来信心的话，我也要更努力才行……”旭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旭学长也一直在给我带来力量啊！”西谷往前踏了一步，真诚的目光对上了旭试图逃避的眼神。

空气大概安静了几秒钟，旭摸着后脑勺苦笑着说：“真是的，每次西谷这么诚恳的赞美我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个前辈……分明有的时候想着要回应大家的期待，可是还是会被大地和阿菅笑话……”

西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：“倒不如说，这样才是旭学长的优点吧！分明是ace却过分谦虚。自信一点啦，旭学长真的很帅啊，不管是外表还是性格！”

旭困惑地挠了挠脸颊：“ace什么的…那也是有大家的帮助啦，我只是正好在身高和力量上占了优势而已……”

“又来了！所以说旭学长就是这一点很让人生气。”西谷马上打断了旭的发言，“ace可不只是力量啊，还有清醒的头脑和判断力，全部具备才是大家信赖的ace啊！都说了让你再自信一点啦！”

这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旭有些不知如何应对，慌忙说：“被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，其实西谷才是最被大家信任的人啊，你看，大地都说你是’乌野的守护神‘。有你在我的背后我才能放心地扣球啊。”

“谢谢旭学长！”西谷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灿烂的笑容，“——不过，ace真的好帅气啊…好想再一次站在ace的身后感受一下那种悸动的心情啊……”

“没关系啦，现在乌野的孩子们都那么努力，马上就会有新的ace诞生啦。”旭浅笑着说。

突然，西谷停下了脚步。

“说什么新的ace……”

旭有些惊讶地转过身看向西谷。西谷低着头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。

“乌野会有新的ace那不是肯定的吗……”

“西谷你说什…”

“乌野会有新的ace，可是我的ace只有旭学长一个人啊！”

西谷的双手紧攥，依旧没有抬起头。旭突然愣住了，伸出手来想触碰西谷的肩膀，却又停下来了。

“西谷……”

片刻后西谷终于抬起了头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旭的眼睛。

又是这种眼神……每次被西谷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就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啊……旭在内心泛起了嘀咕。

“我不知道在旭学长眼里的ace是什么样的，但是对于我来说，我一直站在球场的后方，每次看到旭前辈起跳的背影，我就会觉得兴奋不已。不是因为你是大家眼中的ace，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旭学长你，在我的眼里只有旭学长才是唯一ace啊！”西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犹豫，认真地说。

旭一直相信西谷每次对他的夸赞都是发自内心，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，也许是作为ace的责任感，也许是对于西谷的感激，旭的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感情。

“其实…从那一次争吵之后我才发现，我一直都在被西谷拯救。”

“因为西谷的话，我重新拾起了对排球的热爱。也因为有西谷在背后救球，我才能从被拦网的恐惧中逃脱出来。”

“我作为主攻手不成熟的地方，西谷一直都在包容我，肯定我。如果没有西谷的话，可能我也不会继续被大家当成ace了。”

旭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，无意识地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。西谷惊讶地看着第一次这么坦诚的旭。

“……嗯？抱歉我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！”一阵沉默之后旭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慌忙解释道，“好像头有点晕乎乎的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……”

西谷看着恢复了常态的旭，马上又露出了笑容。

“旭学长你是不是喝多了……”

“不是啦！我、我还没有成年啊！而且今天我们不是一起喝的果汁吗！”

“噗…哈哈哈哈哈哈，手忙脚乱的旭学长实在太有趣了。”西谷忍不住笑出了声，“所以大地学长和菅学长才喜欢拿你开玩笑吧！”

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：“嗯…真过分啊……我分明也是三年级生啊，怎么每次都拿你没办法……”

西谷看着有些害羞的旭，再次露出了微笑。

“旭学长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以后旭学长也能作为我的ace吗。”

“那西谷就是我的英雄喽。”

“还是ace更加帅气啊！”

“哈哈哈，但英雄才是拯救ace的人啊。”

继续着这样简单的对话，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十字路口。东方的天空似乎泛起了一丝微光，清晨的凉风从宽阔的十字路口吹过，旭小小地哆嗦了一下。

“旭学长冷吗？”

“啊…没事，只是突然风有点大。”

“旭学长今后想要做什么呢。”

“嗯…想做的事情太多了。”

“包括和我一起打排球吗？”

“也算吧。”

“那就好，我也不想就这样结束。”

“不会结束的。”

“嗯，不会结束。”

穿过马路的时候，西谷突然拉住了旭的衣袖，伸出手指向远处的天空。

“旭学长你看，是朝阳哦。”

“哇，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日出呢。”

看着一脸兴奋的西谷，旭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，嘴角勾起出一丝微笑。

有些微凉的大手，抓住了牵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温暖的小手。

“西谷…下次也一起看日出吧。”

“嗯！”

又是一阵轻柔的凉风，旭的发丝随着微风飘动着。旭弯下腰，用额头抵着西谷的额头。

“约好了哦。”

“一言为定！”

远处的天空散射着金色的光芒，拂晓的微风依旧带着些许凉意。

但是迎着朝阳走去的两人，已经不会再感到寒冷了。